残疾王爷站起来了

笑佳人

历史军事

宫里选秀,双腿有疾的惠王一身死气,秀女们避如蛇蝎。
只有姚黄蠢蠢欲动,偷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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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残疾王爷站起来了 by 笑佳人

2025-2-14 19:09

  上了船,永昌帝的脑海里还残留着老二骑马离开的背影。
  去年秋天他就听贤妃说过老二夫妻俩去跑过马,但永昌帝想象中的画面是老二骑在马背上慢悠悠地走,哪里敢想老二还能像双腿出事前那样策马疾驰?
  跑马需要双腿用力,老二的腿动不了,他的腰与手臂便需要付出更多的力量与技巧,才能让他看起来像别人一样跑得轻松自如。
  老二不是洒脱无羁的性子,有的孩子摔个跟头爬起来还能笑,有的孩子会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老二则是那种不笑不哭面上瞧不出什么但心里会默默难受的小可怜,现在的老二长大了能掩饰得很好,七八岁的时候大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只是因为没有长辈可以求助才被迫老成的局促。
  所以老二废了腿后,他宁可一个人深居王府,也不想露面让人看见他的伤疤。
  是活泼开朗的二儿媳将老二带了出来,让老二不但能够从容地坐着轮椅当差,甚至还能当着身边人的面由人扶着或背着上下马背。
  永昌帝雍容尊贵了一辈子,如果哪天他忽然走不动了,必须要人抬上龙椅或骏马,永昌帝相信那时候的他一定会性情大变,看身边的任何人都不会顺眼,因为这些人都看到了一个本该尊贵的帝王最难堪的一面。
  亲王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同样尊贵非凡,可老二一身死气的时候没为兄弟们争抢他的轮椅动过怒撒过火,现在更是能若无其事地陪着媳妇跑马游玩,这小子该有多宽广的心胸,才能做到容人容己宠辱不惊?
  刚二十四啊,这个年纪就有这般涵养了,等老二五十多岁了,大概真能做到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吧?
  除了惊叹老二的变化,这日开始,永昌帝也多了一桩小秘密:他让人留意惠王每次外出都做了哪些消遣,无需时时刻刻密切地盯着,打探到惠王的消遣方式再禀报他就行了,毕竟永昌帝可没想监视自家老二。
  “回皇上,今日王爷下值后,直接被王妃请去草地跑马了。”
  “回皇上,今日王爷下值后,被王妃邀去北湖划船。”
  “回皇上,今日王爷下值后,被王妃推去游园了。”
  “回皇上……”
  永昌帝惊讶地发现,坐在轮椅上的老二竟然比他在北苑过得还快活,就差没去爬山了。
  “回皇上,今日王爷下值后,随王妃骑马跑上了一处矮丘,看过夕阳才回来。”
  永昌帝:“……多高的矮丘?慢慢走下来的还是跑下来的?”
  “……滑下来的,王爷王妃准备了一块儿形似雪橇的滑板,王妃坐在前面,王爷坐在后面,山丘坡度缓和,草地也提前打理过,王爷王妃滑得很稳,并未摔着。”
  永昌帝悄悄地捂住胸口,只觉得自己好像也跟着滑了一趟似的,心都纠了起来。
  次日下午,永昌帝出了行宫去透气时,就撞见二儿媳带着两个公主在那边滑……坡?
  离得远看不清模样,但永昌帝听到了素来温婉守礼的大公主发出的兴奋叫声。
  永昌帝负手而立,看看那片确实很缓的草坡,再瞧着二公主自己抓着板子跑上去再滑下来的快活身影,永昌帝摇摇头,转身去了另一处。
  白日里姚黄与两位公主几乎形影不离,有时候也会叫上陈萤与两位侧妃同游,福成长公主游园时撞见过几次,这日叫来女儿,问她为何不去,是不是姚黄没邀请她。
  郑元贞:“请过一次,我没应。”
  福成长公主皱起眉头:“为何不去?皇上疼爱大公主,你就算跟两个嫂子说不到一处,难道与大公主也话不投机?”
  郑元贞别开脸,道:“她明显喜欢与姚氏同游,我硬凑过去大概只会扫了她们的游兴。”
  姚黄还在长寿巷当小户千金时,郑元贞与大公主还能玩到一处,或赏花游园或品茶弹琴或赏析诗词字画,全是高门贵女陶冶情操的消遣,自打姚黄做了惠王妃,大公主便像变了个人一样,竟喜欢听姚黄说那些民间的俗人俗事,也跟着姚黄四处跑马撒起野来。
  尤其是近日姚黄带她们玩的滑草坡,郑元贞绝无可能去坐那么一张破木板。
  福成长公主拿女儿这孤傲的性子没办法,不过想想一国之母当端正庄重,如周皇后那般一言一行都挑不出错来,福成长公主便觉得女儿这样端着也好。公主们是皇上的女儿,活泼可爱皇上会喜欢,像姚黄那样大方却贪玩的,又或是像陈萤那般守礼却怯懦的,都不是国母之相。
  福成长公主还在陪永昌帝散步的时候试探了下,一副无奈的语气:“真拿元贞没办法,到了北苑还天天待在院子里看书,再就是去陪我们这些长辈游园赏花,看她二嫂、妹妹们每天玩得多尽兴,我劝她去她还放不开,白白浪费这次伴驾的机会。”
  永昌帝笑道:“一个孩子一个性子,元贞喜静,你又何必强求。”
  福成长公主:“以前我也没觉得元贞这样有何不好,自打见了她二嫂,天天笑得跟朵花似的,我竟有点遗憾自己没得个这样活泼爱闹的女儿,陪在身边多有趣啊。”
  永昌帝想起什么,笑了:“贵妃小时候就是这种性子,那时你们三天两头地吵,也没见你喜欢她。”
  福成长公主:“……养女儿跟处姐妹能一样吗?贵妃处处跟我比,那我就陪她比,女儿的话,我恨不得把我所有的珍宝都送给她。”
  永昌帝附和地点点头:“是啊,你对驸马挑三拣四的,对元贞是真当心肝养,朕还记得你第一次抱元贞进宫时的温柔模样,跟以前的高傲判若两人。”
  福成长公主哼道:“驸马如何跟元贞比?元贞身上流着一半咱们皇家的血,驸马失了宠随时都能换。”
  永昌帝看着地上属于福成长公主的影子。
  皇家的血又如何?老二显露才干之前,在他眼里还不如会甜甜喊他皇舅舅的外甥女更讨喜。
  包括福成长公主,别的事他做皇兄的都可以纵着她,包括如她的意让外甥女嫁给老三,可老三烂泥扶不上墙,那就别怪他不给任何人面子。
  六月十三一早,庆王终于赶到了北苑的城墙外。
  回城时撞上好几场雨,导致他比前往荆州多耽误了三五日。
  永昌帝正在跟大臣们开小朝会,得知庆王回来了,宣庆王直接到大殿来。
  康王下意识地看向轮椅上的二弟,老三剿个匪伤亡那么多人,等会儿父皇还要夸老三,立过更大战功的二弟心里会不会不是滋味儿?
  赵璲只是目视前方。
  大殿之外,庆王最后拍拍身上的浮尘,得到允许后,昂首挺胸地跨了进去。
  “儿臣赵珣,拜见父皇!”
  外差归来,庆王跪在地上,朝龙椅上的父皇行叩首之礼。
  永昌帝淡淡道:“免礼。”
  庆王站了起来,此时大殿中间就他一人,身形挺拔容貌俊朗,瞧着很像个可造之材。
  永昌帝正是喜欢老三的好文章、好武艺、好皮囊,才明知道他轻狂浮躁而给他历练学习的机会,谁曾想老三没把他的谆谆教诲放在心上,没把他特意调给他的干将彭大纪放在心上,直接就搬出他的好谋略了,这般目中无人心胸狭隘不知悔改,再有才也会败在自己身上!
  隐忍了半个月的怒火自心底节节攀升,永昌帝盯着对面的儿子问:“朕派你去剿匪,潭州知府冯规、武陵卫指挥使彭大纪便是协助你剿匪的左膀右臂,你初到荆州并不熟悉他们的品行以及为官之才,为何不先查查他们的底细?”
  庆王心里一寒,强自镇定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不该因为心急剿匪而疏忽这点……”
  永昌帝冷声打断他:“你走之前,朕有没有告诫你切勿贪功冒进?”
  庆王:“……有。”
  永昌帝:“你走之前,朕有没有交代你力争用最少的伤亡镇压匪乱?”
  庆王涨红了脸:“……有。”
  永昌帝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底下的庆王厉声大骂:“那你是把朕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才一千山匪,朕给你五千精兵一千府兵,你竟把一千府兵都搭了进去!朕与先皇两朝加起来剿了上百次大大小小的匪群,到你这里是第一次官兵死得比匪徒还多!朕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还敢递请功折子,还敢跟朕强词夺理!”
  骂到最后,永昌帝已经站到庆王面前,而庆王早已不堪天威重新跪了下去,额头触地,哭求道:“儿臣错了,父皇怎么罚儿臣都行,请父皇保重龙体……”
  康王、左相右相以及十几位文武重臣们全部跪了下去,同请皇上息怒。
  他们这一跪,坐在轮椅上的惠王变得就非常显眼了。
  永昌帝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赵璲握住轮椅两侧的扶手,手臂用力,就要撑起上半身。
  永昌帝眼皮一跳,递老二一个“坐着别动”的眼神,深深吸了两口气,他转过身背对众人道:“庆王大意轻敌,致使一千府兵白白葬送性命,虽有剿匪之功,却难抵其过,罚爵禄一年,闭门思过三月。”
  帝王的声音一落,跪在大殿一侧的起居郎最先低着头站了起来,回到书案前,提笔沾墨,记下今日朝会上这件令永昌帝震怒的大事。
  而这才是永昌帝给庆王真正的惩罚。
  他要保皇家的颜面,不能把老三干的那些蠢事都宣于朝野,但他让本朝重臣看到了他对老三轻敌无能的不满,让史官记下了老三的这次丢脸,几乎就等于告诉他们,老三再无可能进位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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